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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忆新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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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忆新阳

裴东明

   一、我们村

     

鸟鼠山,又叫鸟鼠同穴山,顾名思义,就是一座有趣的山,它又是一座伟大的山,既是西秦岭的起点,又是渭河的源头。渭河有三源,其中最主要的一支源头叫禹河,是为纪念那位治水大英雄的,因此上甘省的老辈人常常把渭河也叫禹河。

渭河自鸟鼠山东流,过了古称伏羌的甘谷县后,穿岑峡而进入新阳川。岑峡是古地名,今人知道的甚少,现在,都叫裴家峡。

裴家峡就是我们村,二百六十多户人家,在新阳川算是不大不小的村庄了。村子背依五龙山支脉甘露山,面临滔滔的渭河,山河之间是大片的水浇地。

四十多年前,那一河湾的水浇地里,除了别的庄稼,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秫秫林。秫秫也叫高粱,很古老的粮食作物,农历三四月间耕种,秋季收获,耐旱耐涝,生长期短,而且高产,西北人缺柴火,而秫秫秆既可以串成帘子,上敷一层牛皮纸晾晒谷物,又是最好的烧柴,因此它成了新阳人的主要农作物之一。

秫秫还可以酿酒,那年月酿酒的少,主要当口粮,但秫秫面做的馍可不好吃,这种馍俗称秫秫面“个个”。“个个”就像花卷或馒头一样,是对馍的一种称谓,它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椭圆形,是一个一个一圈排开,贴在锅上烙出来的,因此总有厚厚的烧焦的锅巴。秫秫面“个个”是红褐色的,掰开后里面有许多气孔,咬一口,发涩,扎嘴,是我吃过的口感最差的馍了。

那时,地都是生产队的,秫秫林从峡口上河湾一直绵延到寺嘴山根的下河湾,一眼望不到边。秫秫快要成熟了,引来了鸟儿,清一色的麻雀,成群飞,只听“呼”的一声,黑麻麻一大片,就落在秫秫穗上,开始祸害,一袋烟的功夫,一大片秫秫穗就瘪了脑袋。这怎么行?

生产队也想办法,组织妇女,给点工分,去赶鸟。工分虽然少,活却轻松,还可以抽空做点针线、纳个鞋底。妈妈也被派了去,而且常常带着刚刚记事的我。妈妈负责上河湾铁路和水渠之间的一段秫秫地,刚开始还好,妈妈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和隔了好远的负责另一片地的大娘大声地聊天,有一句没有一句地,麻雀听到人声,远远地绕开飞走了。后来,也许是饿极了,也许是习惯了,麻雀不再怕了,“呼″一声扑落下来,啄食秫秫,任你怎么喊也不飞走,妈妈便站在小路高处,拿了小铲,喊叫着铲了沙土扬洒过去,麻雀飞起又落到另一片秫秫上,于是远处的大娘们也开始驱赶,各种特色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尘土飞扬,沙土打在秫秫叶上的沙沙声也由近及远,很是热闹。

秫秫地靠河的一边是条水渠,水渠很长,进水口还在上河湾的上边,很远的峡口处,渠尾又一直摆到下河湾了,三四里地长。最上游的一段是用水泥砌成的,我们叫它“洋灰渠”。“洋灰渠"是锅底形,不会凫水的人是不敢下洋灰渠的,下去就上不来。有一次,几个孩子游累了,正在渠边上晒太阳,一个大人,村里有名的二愣子,急匆匆地从火车路基上冲下来,边走边脱衣服,嘴里还大喊:这些娃娃,咋不下去凫两把”。话音未落,就赤条条扑进水里,结果,沉了。他竟然不会凫水。水面上只隐约能看到一撮黑头发,就像水草一样漂浮着。片刻,大脑袋窜出水面,结结巴巴喊一句:“娃、娃娃……”又沉了。又窜出水面喊一句:“拉、拉一把……”孩子们不理,只笑着看他一沉一浮乱折腾。喝地差不多了,几个大孩子扑进水里,拉死狗一样把他架出水面,倒抱着双腿控出一滩水来,歇一歇,缓过来了。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他来河里游泳。

救不会凫水的落水者,尤其比自己高大的人,千万不能莽撞出手,落水者连根稻草都想抓,让他胡乱抓扯住你,你不能游,又上不来,两个人都得完蛋,孩子们明白这个道理,让他折腾到没力气了才下去拉他,这才是正理儿。

沿渠向东往下游走,过一个土包(土包是过去一段未冲毁的老河堤)就是秫秫地了,地边上就是老水渠,老水渠边上还有一个泵房,圆形,雕堡一样,和很多田地里的泵房一样,老远就认得出来。泵房里有电,还是那群孩子,翻进泵房,扯出两根电线,电鱼,鱼没电到,电了几只青蛙,青蛙挨了电,当即鼓圆身体,怒目圆睁,慢慢翻倒在水里,仰面朝天,白白的肚皮随着一圈一圈水波荡漾。

水渠的两边栽了长长一溜柳树,最大的有洗脸盆一样粗,有些年头了,遮天蔽日。柳巷闻莺,是乘凉的好地方。

妈妈看鸟时,我就在柳树下玩,有时还去抓鱼。那个季节水渠里的水很少,有些地方都干涸了,但还是有些大水坑,里面有小鱼,我拿小墨水瓶去捉鱼,鱼我是捉不上的,却能捉许多蝌蚪出来,蝌蚪笨,多,一窝一窝的,好捉。家乡人的语音很风趣,把蝌蚪叫饹鲰(gezou)马勺。饹鲰就是面鱼,蝌蚪确实像面鱼,只是颜色黑了点,蝌蚪也有点像马勺,大脑袋细尾巴,可是,为什么要连到一起叫呢?饹鲰马勺!而且,还把漏面鱼的有很多孔的漏勺,也叫饹鲰马勺,两种完全不同的事物在同一个地方的方言中叫同一个名,少见。

这样的事物在家乡还有,西北黄土高原的天空中时不时会飞来一种很大的草原鹰,翅展开足足有六七尺,盘旋空中形似一种叫“磨”的农具,老一辈人称其为烂磨。

这种叫“磨”的农具,其实是一种以木条为框,粗藤编制的长条形农具。每次耕种完土地后,再用“磨”压一遍,可以起到覆种,平整,镇压的作用,让种子能更好地入土,发芽。“磨”上需负重物,或有一强壮劳力,拿锄头之类奋力拄压于磨上,另外一至两人牵住“磨”绳前行。如果种地时带了孩子,坐“磨”便成了劳作之余孩子们最大的乐趣,常常是父母如拉纤般拉“磨”,孩子如坐船般手抓“磨”攀,蹲于“磨”上,拉“磨”的人似乎忘了劳累,心中充满了喜悦,坐“磨”的如同得到奖赏,得意而兴奋。

“磨”就这么普通,鹰,在新阳人眼中也就像一件农具而已,家乡已故名画家周仲谋就以画鹰闻名,人们便叫他“周烂磨”,叫了一辈子。

人以鸟名,鸟以物名。奇矣!

家乡的方言很古老了,就像古老的我们村。

我们村绝大多数人家都姓裴,同宗同祖。裴,在百家姓中靠后,算小姓了,甚至于常常被人读错,然而裴姓却大有来头。

史书说法大同小异,宋朝欧阳修说:裴氏出自风姓。颛顼裔后秦非子,为周孝王养马有功,“邑之秦”,秦非子之六世孙陵又受封为解邑君,(裴,原字为上非下邑),裴陵公乃去邑为衣,以示区别于原封邑,始得裴姓。裴陵即为裴氏始祖。

裴氏源自闻喜,盛于唐朝,曾出过五十九位宰相,如裴炎,裴休,裴行俭,裴度,皆为千古名相。

神话故事《白蛇传》中法海和尚的原型,就是唐朝名相裴休的儿子裴文德,《金山寺志》记载:唐宣宗大中三年(年)裴文德代皇子出家,在密印寺(现湖南宁乡县)剃度,获赐法号“法海”,法海苦行禅修数年后,又闭关三年,终得圆满。后受师命游历各地,终至镇江氏俘山泽心寺旧址,当时寺庙已毁,荒草丛生,他竟然在乱草枯叶中找到一尊完整的佛像,法海心动念起,燃指一节,发下重愿,重修道场。经过多年艰苦的创建,金山寺始成,又历经多年,逐渐发展成为江南禅宗盛林,法海禅师也被称为金山寺的“开山裴祖”。

历史中法海禅师苦行清修,受人敬仰,且有明文记载,禅师曾驱赶一条咬伤人兽的白莽入江,为民解忧。此事却被后人演绎成为别样的版本,使一代高僧蒙尘,不免有点惋惜。

我们村这一支,出自河东裴度公。

裴度,字中立,唐德宗时以进士入仕,四朝为官,三朝拜相,督统李愬诸将,评定淮西之乱,反对权奸,唯才是举,时人比作郭子仪,以功封晋国公。

裴度在文学上也颇有成就,晚年筑绿野堂,与白居易,刘禹锡等名士诗酒唱和,留下不少佳篇。成都武侯祠内的唐碑《汉丞相诸葛武侯祠堂碑》,就是由裴度撰文,柳公绰书写,鲁建镌刻。因文章、书法、刻工三者皆为上乘,冠绝古今而被称为三绝碑,天下闻名。裴度之才亦可见一斑。

后世以裴度为原型的传说故事也有很多,其中有载入《喻世明言》的《义还原配》,关汉卿编写的剧本《裴度还带》,还有近年来编入高中教材的《裴度失印》等等。

我们这一支是年自山西洪洞大槐树移民而来。起初落脚点在三阳川裴家沟,再到裴家滩,后来又迁至新阳镇之裴家地(现属温家集),再后来又因水患搬到渭河北岸岑峡口,就是现在的裴家峡了。数十年后又从裴家峡分出一支到现在的裴家老湾,称为新庄,裴家峡就是老庄,此格局延续至今。

裴家滩在年修晋公祠时,我们村曾集资二十匹布捐助。在老祖宗留下的庙田中原来也是有我们村一份的,一直租给别人耕种,后来被我们村的某人偷偷卖掉,给他自家盖了座厦房。裴家沟还有我们村的柏林,前些年砍伐柏树时裴家沟的族人还来村里征询过意见。

裴这个字很奇怪,它本意是“长衣下垂”的意思,实际上现在只能表姓氏,别无它用。而且,有很多人读不准它的发音。普通话中读作(pei)裴,老祖宗们一辈一辈却都读皮(pi)这个音,不仅我们村的人自己这么读,我在一个裴氏文化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裴东明往期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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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新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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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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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道”溯源及两当县名略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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