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期middot明说06

书名:《明说》

作者:童潜明

图书策划:长沙家谱图传媒工作室

出版发行:湖南地图出版社

版次:年12月第一版第1次印刷

娄氐镇“在地”延伸:娄氐镇文史馆

4.4被专政(年~年)

年冬天,开展了土改复查工作,相对年的土改,对地主富农要严厉,甚至可说残酷百倍,目的是要交出土改时隐瞒未交的金银之类的财富,谓之“挖浮财”。毛田乡政府决定抓父亲回乡“挖浮财”,于是派了童福贵带民兵去益阳抓父亲。

童福贵住距茅屋里约三里路的太婆山村,他的父亲是一个治皮肤病的乡里郎中,和我家有较深的交往,童福贵我们称他为福贵六叔,土改时我和二哥及一些地主崽女到洪山殿给他家挑煤换米,应该说是对我们的照顾。

福贵六叔和我父亲关系不错,父亲回到乡下,常请他吃饭喝酒,有时还打牌。年夏天,福贵六叔去益阳,在船码头偶遇父亲,父亲当然对他热情招待,还留家住了几天。福贵六叔并非贫农,应该介于中农与富农之间的人,土改复查中,为了表白自己的积极,不至于成为“漏划富农”,他就将父亲的情况报告农会,要亲自带民兵去益阳抓捕父亲。父亲为人坦荡,督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加之自认为民食维持会、主动交枪、开办运输公司是对人民做了有益的好事,还有他的一些曾是地下党员的同学、朋友对他为人的了解,他以为土改复查会和土改一样不会涉及他,故没有隐瞒身份有躲避之意,因而福贵六叔预先设想对他的各种抓捕方案落空,轻而易举找到了他带回了湘乡毛田乡政府。那一天在乡政府开会回匡家冲家的乡农民协会干部桂田二哥告诉我母亲,他还是喊四婶,四叔从益阳回来了,现在在乡政府,你们给他送饭去。母亲煮好饭,尽量搞点好菜,送饭的任务只有我承担了。

匡家冲后背山上一条路到乡政府步行15分钟就到了,我到了乡政府,在一间房子里见到了离别快两年的父亲,第一印象还和当年差不多,穿一件青呢子长大衣,精精致致的一个中年人,他看到了我和提的饭,眼神没有以前那样严厉而是慈祥了,吃了几口饭就不吃了,问了下母亲、爷爷的情况就要我将剩饭带回去。第二天、第三天我照样给他送饭,他还是那样,只是那件青昵子长大衣没有了,而是披件旧棉袄,有人告诉我他的呢子大衣被人换走了。

在这两天里,每天从白天到晚上都组织贫下中农斗他,斗他的目的就是要他交金子。因为当时毛田塅里的梨子湾有个叫童雪初的人,他曾是因我父亲的关系到国民军队军需部门工作的,后来官至上尉,是一个仓库的库长。他去国民党军队之前还是个穷苦农民,当官后买了田,盖了新房土改时划成地主,把田、房分出了还是相安无事,可是到土改复查就不一样了,一用刑就交出了几斤黄金金条,这可是土改复查时毛田乡获得的最大的“浮财”,大大鼓舞人心要狠斗地主。试问一个上尉军需官尚有这么多金子,那么上校军需主任的我的父亲应有更多的金子,“挖掘金子”的希望就寄托在我父亲身上。也就不顾长途跋涉,到益阳搞回了我父亲,但斗了两天两晚,无任何收获,他们一分析原来斗他的人都是毛田熟悉我父亲的人,下不了手。据说是那位福贵六叔出主意,让不熟悉父亲的人斗他,第三天他五花大绑,送到原不是毛田管辖的石洞去斗,这一天他可惨了,从上午斗到下午,挨打受骂自不必说,两只手全都吊得脱臼。

大概是下午四点多钟,两位民兵送他回毛田乡乡政府,有一条必经匡家冲屋后山间小路,两位民兵也许是同情他,让他走这条路,到了匡家冲屋后就下来一人叫我们去见他。那是一个下着毛毛雨的阴冷天气,母亲躺在床上,我和二哥即刻跑上山去,父亲两手垂直肿胀动弹不得,披着淋湿的破棉袄,戴了一个烂斗笠,只是对我说,你要好好读书。那位民兵要我们请一个“水师”,明天一早给你父亲“接手”。“水师”是民间能治跌打损伤的医生的称呼,“接手”是将脱臼的手复位。我光着头送他一段,他怕我淋雨就要我回去了。

第二天大早,我们请到了一位“水师”,这位“水师”在毛田一带算是有名的,虽然他曾经为我叔叔的第二个儿子童盟右手脱臼复位得很不好,一直到现在童盟的右手还是畸形。但是他愿意给父亲治就很好了,母亲用家里最好的吃食招待了他,到乡政府后,工作同志告诉我,你父亲已押送到区里去了,当时区政府在离毛田20多里的谷水镇,过了两天又说押送到湘乡县城了,关进大牢。

土地塘卫星地图

土改复查运动结束后不久,父亲年大概三、四月间由湘乡县人民法院以“历史反革命罪”叛刑5年,开始了他的劳动改造生活,先后在湘乡县城民生工厂、邵阳群力煤矿、汉寿西湖农场劳动改造。

在湘乡县判刑前,人民政府让医生将脱臼的手复位了,判刑后在湘乡民生工厂劳改时的劳动比较轻松。年暑假,我步行里到湘乡县城看望父亲,他所在的劳改工厂在涟水河边。我到工厂后说明来意,一位看守领我见父亲,当时我看到他穿一件短袖白衬衣,干干净净,我问他干什么,他说是记账,相当于会计干的事,对这位军需主任出身的劳改犯,记账一类事当然不成问题。我问他身体怎么样,手还痛不痛,他说押我到湘乡后,医院接好了,只是现在手和腰变天时有些痛。他知道我还有一年就要小学毕业了,问我怎么办,我说准备考湘乡简师,到那里读书不要钱。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不要考简师,找你叔叔和哥哥想办法,去读中学”。看来他在民生工厂过的还不错,能吃饱,初一十五还打牙祭有肉吃,按他所说比我们生活还好。

在民生工厂没有呆多久,父亲身体复元了,就到邵阳一个煤矿下井挖煤,劳动强度大,加上井下潮湿,经常旧伤疼痛,但他还是咬紧牙巴坚持,此时给大哥写信,那时劳改犯的书信只能用明信片,要大哥给他寄云南白药。这一段经历在大哥写的《道路弯弯》书稿中有这样的记述:

在邵阳劳改的父亲来信要我寄云南白药给他治病,麻烦的是,从血缘关系讲,是父亲,从政治立场讲,是犯人。搞不好我就会背上阶级界限不清,立场不稳的罪名。想来想去,我只好如实向我那时所在解放军22步兵学校理论队一个“三八式”的有文化的领导肖建基同志汇报,肖听完后问我“你认为是寄好,还是不寄好”,我坦率地说“解放军对待受伤的俘虏,会救死扶伤给予治疗,我想只要在思想上与父亲划清界线,寄药对他的改造会有帮助”。肖听后很爽快地说,“那你就寄吧”。后来父亲劳改完后对我说“你寄的白药不仅解除了我的腰痛,还使我看到了享受亲情的希望,使我有动力去努力改造,才获得奖励提前释放”。

父亲提前释放是怎么回事呢,在邵阳煤矿劳改时,约有一年多,后又到洞庭湖区“围湖造田”,开辟西湖农场,后来成为湖南省最大的也是最先进的劳改农场。“围湖造田”之初,劳动强度大,生活环境很苦,但对父亲来说觉得比煤矿好,是在阳光下工作,身体少有疼痛,比在煤矿时劳动就更卖力,在政治学习时发言更积极,特别是有些单位来调查他在国民党的同事情况时,都能实事求是反映。他反映的情况有的厘清了被调查者的情况,有的还有被调查者单位不知道的情况,即是检举。

他的劳动卖力、发言积极、反映情况实事求是。得到西湖农场领导的肯定,给予记功减刑三个月。那个时候,能够被减刑完全是凭服刑者的表现,而减刑三个月,算是很高奖励了。如此在年春提前释放。因当时的西湖农场还只是初具规模,一些现代化设施建设正方兴未艾,还需要劳动力,父亲就被留场就业,成为西湖农场的职工。

作者父母年在西湖农场合影

年父亲判刑后,大哥征得他们部队领导同意后,将在益阳吴姨所生的童心、童牧送到湘乡毛田匡家冲,由我母亲抚养,让其在毛田完小读小学。年暑假童心、童牧同一年小学毕业,父亲刑满就业,在大哥的安排下,母亲带领二人来到长沙,那时我正在长郡中学过高一暑假,就陪同母亲到益阳,童心、童牧、童敏三兄弟母子团圆,之后我和母亲就去西湖农场看望父亲,在父亲那里住了约一个星期,我就回长沙了,母亲还在父亲处。

不久父亲考虑到益阳吴姨母子三人需要照顾,请求回益阳工作,西湖农场考虑到他的实际困难,也就同意了,并按当时的政策回益阳,安排他到益阳市湘中锅铁厂工作,随着后来“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父亲由西湖农场的“职工”到益阳锅铁厂作为“历史反革命分子”被管制劳动,直到年。按说父亲是湘乡县人民法院判的刑,要回也只能回湘乡,可是让他回益阳了,应该说是西湖农场领导实事求是处理了父亲的事。父亲是如何告诉母亲要回益阳和吴姨母子生活,母亲没有说过,但父亲又一次离开母亲,肯定对她是一种打击。

父亲在益阳湘中锅厂被管制劳动期间,经历最悲伤的一件事是少年童心的夭折。

童心是一个很聪明很诚恳的孩子,我母亲很喜欢他,说他没有童牧“鬼”,也没有我小时候那样俏皮给她惹祸。童心、童牧到益阳的次年,年“超英赶美”的大跃进开始了,首先是大炼钢铁,当年那些与“铁”毫不搭界的学校、机关、商店、公社都要炼钢,而我父亲所在湘中锅铁厂有一个很重要的車间,与炼钢很相似就是熔铁,自然就成了炼钢的主力,被管制劳动的父亲没日没夜都在厂里炼钢。

吴姨作为历史反革命的家属,街道上没有让她再当代课老师,而是到农村去劳动,家里就留下童心兄弟三人。那时童敏还只七岁不懂事,童牧十多岁但身体瘦,只有童心已经十三、四岁了,照顾弟弟,安排生活的担子就落在他身上。为添补家用,童心和童牧到处检废铜烂铁,有一次一颗生锈的铁钉扎了童心的脚。如果父亲和吴姨在家,按医学常识会妥善处理,打预防破伤风针,可是童心完全不知道其厉害,还跛着脚要照顾弟弟,还要去检破烂。直到发高烧躺下,厂里才让父亲来照顾,可为时已晚,父亲和吴姨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永远闭上了眼。父亲和吴姨的痛能向谁说,匆匆收殓完后,又投入了被管制的繁重的炼钢劳动,而此时的炼钢,凭父亲的知识,他知道比起在邵阳煤矿挖煤、西湖农场“围湖造田”是毫无意义的,但却不得不拼死拼活去干,以至痛失了十三、四岁活生生的一个儿子。

后来我母亲知道童心的夭折,痛心不已,责怪父亲,如果大牛(童心的小名)在我这里,怎么会死呢,她把童心死的责任推向父亲和吴姨。

父亲性格耿直,对看不惯亏理的事都会不由自主发表意见,为此不免得罪了湘中锅铁厂的一些人,趁着文化大革命“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之机,每次批斗会都有那么几个人拳脚相加,打得死去活来。后来父亲谈到他一生遭受最大的肉体痛苦一个是在土改复查在石洞的双手上吊脱白,再一次就是湘中锅铁厂文革时挨打。

湘中锅铁厂门球队队员(后排右三为作者父亲)

4.5正常人生(年~年2月)

地、富、反、坏、右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日子里,被称之为“黑五类”,子女则称为“黑五类子女”。年4月,中共中央决定全部摘掉右派分子的帽子,对曾经被划为右派的55万人绝大部分平反昭雪。年1月29日,中共中央作出《关于地主、富农分子摘帽问题和地、富子女成份问题的决定》,决定指出:“除极少数坚持反动立场至今还没有改造好的以外,凡是多年来遵守法令,老实劳动,不做坏事的地、富、反、坏分子,经过群众评审,县委批准,一律摘掉帽子,给予人民公社社员待遇,地、富家庭出身的社员,他们本人成份一律定为公社社员,与其它社员一样对待,凡入学、招工、参军、入团、入党和分配工作等方面完全看政治表现”。

中共中央上述决定,在现在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但在当时却是平地一声雷,首先震撼着是地、富、反、坏、右分子和他们的子女。特别是在贫穷落后的广大农村,地、富分子做梦也想不到一夜之间解除了被专政的桎梏,成了一个同工同酬的公社社员;地富子女从此再不受歧视,一改过去将父母当政治上的敌人,回复到了人世间最亲密的父子、母子血缘亲情。

中共中央年的决定也同样震撼地富反坏右之外的一些人,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家庭出身的政治优越感要消失了。那时我已经到了湖南省地质研究所工作,是技术骨干,因我出野外工作,没有听到对文件的传达,回长沙后知道了有这么个文件,急切了解的心情可想而知。于是我到所政治处要看文件,政治处主任是一位老干部的夫人,她对我要看文件很不以为然,要理不理的形态深深的刻在我的记忆里,讲话的声调就是后来文艺作品中描述的一个活脱脱的“马列主义老太太”。

年父亲作为历史反革命分子被摘帽之前的文革期间,毛主席指示将尚在关押中的国民党军官特赦,如父亲尚在狱中,他这个上校军需官是属特赦之列,但他早已释放,不属特赦,继续载着“历史反革命分子”的帽子。有些事是说不清的,如果父亲罪恶大,判刑重,一直关到年,倒可以提前摘帽成为公民。

年父亲历史反革命帽子摘掉了,成了湘中锅铁厂的工人,母亲也摘掉了地主分子帽子,吴姨没有什么帽子,是“伪军官”太太,父亲摘帽后算工人老婆了。

年春寒乍暖,母亲从农村来到长沙,我买了站台票到站内去接她,她看到了我,提着几只鸡匆匆下火车,到快要出站时,想起还有个袋子没拿,打起“飞脚”(跑)回车箱去取,我也紧跟着去,好在那个袋子还在,那时母亲已经70來岁了,能够打“飞脚”说明她身体还不错。

出站以后第一次见到了三媳妇慧敏、十三岁的孙女童阳和八岁的孙子童钧,后来又见到了从没见到过的大哥的三个儿子童毅、童卫和童赤兵。母亲一下子和这些虎生生的孙儿前呼后拥,结朿了孤老生活,她欢愉的心情只是不停地摸摸这个孙,拍拍那个孙,用纯湘乡话叫着“宝崽、宝崽”。不久按照父亲、吴姨的意见,要母亲到益阳去,此时吴姨已双目失明,但她坚持要父亲多照顾体弱多病的母亲,于是母亲随父亲住在湘中锅铁厂分给的两间宿舍,吴姨则和童敏住一起,由童敏夫妇照顾其生活起居。

父亲原来是在熔铁车间工作,这是全厂最繁重的体力劳动,摘帽后考虑到是年近70的老人(那时还未执行退休制度)就改为打扫厂区卫生,即现在所称的保洁工,到年75岁才退休。退休后参加和组织了退休人员的门球队,一次比赛后取得了好成绩,还专门和厂领导照像留倉念,看得出他身体健壮面带微笑很潇洒。

我和大哥每逢节假日和三位老人过生日都要到益阳去探望。那个时候去益阳在溁湾镇汽车西站花七角钱买张票,坐上车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到益阳。到益阳后,我和大哥总要与三位老人及童牧、童敏两家吃一顿饭,更多的是陪父母亲,有时到外面游玩,在益阳市资水西侧的白鹿山,一个小巧玲珑的袖珍公园里,我和大哥与俩老照了唯一的一张4人合影,看得出父母亲是多么地高兴。

作者同大哥和父母在益阳市合影

两老也常来长沙,记得年父亲第一次到我在地质中学家中用餐,慧敏做了一个至少有3斤重的肘子,父亲就吃了一大半。吓住了当时还在读初小二年级的童钧,喊爷爷你会撑破肚皮。父母亲还喜欢吃慧敏包的饺子,我们去益阳,都要带去预先包好的饺子,这一点直到这些年清明扫墓,饺子、一小壶酒是必带的贡品。那些年他来长沙次数很多,多次去烈士公园,在那里俩老和我及童阳、童钧的留影,笑容满面,看得出很高兴。

年湖南省地质局在地质队的张家界市招待所开全局情报工作会议,我应邀参加。那个时候,游玩张家界武陵源砂岩峰林已开始热了,我要父亲一起去。当年武陵源没有索道,全靠步行,已是80岁的父亲很轻松地爬上了黄狮寨,在我和他的观景台照片背面题了一首诗:“八十岁登观景台,潜明伴行笑颜开;沿途人称老汉健,自愧终生乃庸才。”

作者父亲80岁和作者登黄石寨

从现在搜集到的年后父母亲不多的像片,全都面带微笑,显得很慈祥,看得出生活得很开心,与年父母亲在西湖农场的合影鲜成对照,特别是母亲那时表情忧郁,显得心事重重。

父亲好喝酒,年以后,条件好了,每天中、晚餐必喝,一天至少喝半斤到八两白酒,他又讲究吃,自己动手能做几样可口的菜,我们去益阳都是他做菜,我就陪他喝酒。我的酒量在我们兄弟中还算可以,但比不上他。他还爱动象棋,厂里人大都不是他的对手,有时和童牧、童敏下,我去益阳也和我下,为悔棋父子间会争得面红耳赤。

住在一起的父母亲都能互相照顾,父亲身体健康无病痛,母亲体弱,父亲照顾她自然多一些。母亲因身体不适心情不好时,父亲稍有不周到,母亲就拿过去说事,埋怨责骂父亲,大多数情况父亲都会忍,有一次大概父亲没有让,两人搞得很僵,母亲奋然离家出走,一个人到长沙找我们,父亲当然很着急,急打电话告诉我们,要我们到车站去接她。好在那时母亲还不糊涂,在好心人帮助下,她尋到了韮菜園大哥家。这件事后來父亲给我的信中说:“你妈到你家生活得快乐,也解除了你们兄弟们担心的一件大事,同时我免得每日听她的咒骂声”。

年父母亲都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两个老人独自生活在益阳,使我和大哥不大放心,决定接母亲来长沙,建议益阳的父亲或请个保姆,或和童敏、吴姨同住,他给我的回信:我的生活你们担心我独立门户,无人照顾,怕我出事是可以理解的,根据我目前的身体情况,自煮自吃,尚有余力,只恨视力差一点……。他还在另一封信中说:我坚决不请保姆,童敏夫妇要我到他家住,我也坚决不去,这样一来,我倒成了快乐的单身汉。

作者同父母在长沙烈士公园合影

父亲晚年对我们兄弟是很关心的,年我的职称晋升为教授级高级工程师,我认为是件平常事,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父亲知道了,在信中开始就说:毛三(我的小名)批准为高级教授,昨來益阳接娘,也不告诉一声,真令人费解,也使我高兴高兴。想不到我没和他说而有生气之态,足见他对我取得的每一点成绩他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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