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们看到这里————
看我失神的样子,周亦脸色绷着,没有再说话。
第
九
章
善谋者成事疏情
迷糊人助友反伤
很快到医院,周亦冲到急诊室忙着挂号。
医生用镊子划开伤口,找着碎玻璃夹着,我痛得直抽凉气,眼泪止不住的滴着。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手法有些粗,一边夹一边嘟囔着:“怎么这么不小心。”
周亦眸子里全是焦急,忍不住开口:“麻烦你轻一点,她很痛。”
医生嘿嘿笑着:“小伙子,女朋友得好好照顾,你看现在多麻烦。”
我全身都像被抽掉了力气般,任由医生划拉着,痛得无力去驳斥,我不是他女朋友。周亦却是火气收了些,也不去解释,只满脸痛楚地看着我。
好容易清洗好伤口,敷上药用纱布裹好。又打了针破伤风。我已经痛的几乎要窒息了,周亦扶我起来,犹豫着问:“你,用不用再去做个检查?”
我一愣:“什么检查?”
周亦的眸子一黯,像是碎开一样,挣扎着说了句:“孕检。”
我的脸一红,想必是那会儿的干呕让他也误会了。
我用力推开他,喘着粗气说:“不必了。上礼拜就做过了,没事。我只是肠胃不好。”面上也有些尴尬不好看。
周亦却是表情一松,道:“那就好。”
医院去开车,医院的停车位都满了,便把车停在了路边,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被贴了个条。我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又给你惹麻烦了。”
周亦倒不在意,指着前后道:“没关系,同病相怜的这么多呢。”
我前后看看,果然一排的条儿。却忽然觉得前方的第三个车有些眼熟,走过去看看,心一突,好像是冯子越公司的车。怎么会停在这里。说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思,就是看到和他相关的,哪怕一辆车,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些原委。
有些好奇是谁开来的,虽然知道很大可能性不是他开的,却就是忍不住想等着看看,万一呢。便和周亦慌乱找着借口:“里面很闷,我们在外头站一会儿换换气吧。”
周亦点头:“也好,我去买瓶水。”转身走到旁边的便利店。
把一瓶水都要喝光了,却看到李秘书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了出来,大约二十五六,眼睛大大的,很温婉的模样。我舒口气,心放了下来,原来是李秘书和朋友。
我刻意往前走了两步,准备打个招呼。
李秘书看到了我,有些吃惊,但还是马上恢复了镇定,冲我笑笑:“赵小姐。”
我之前与李秘书见过几次,倒不会很拘束,便随意的问着:“怎么来这了?”
李秘书看看身边的女孩子,礼貌的对我说:“陪白小姐检查身体。”
我一愣,呆在了那里。脑子瞬间有点空白,白小姐,是白萍吗。自从上次从艾云那知道了她,这个名字就烙在我的脑子里。我几乎要冲口而出,却看着李秘书客气的神态和白小姐打量我的好奇,那个问题显然极不合时宜。
我努力的平静了一番,又认真的看了看“白小姐”,没有邵琦精致,不如令宜优雅,但是有种小家碧玉的温婉如兰,眼睛很美,大而含情。
我几乎要落荒而逃躲开答案,匆匆地说着:“我先走了。你们忙。”
便快步走上周亦的车,心扑通跳个不停。忍不住问着周亦:“刚才那个女孩好看吗?”
周亦一愣:“你打招呼那个?”
我点点头,有些忐忑地看着他的神情。
他想了想:“还好吧,除了眼睛,不觉得特别。怎么了?”
我心里就是一酸,是啊,好会说话的眼睛呢,不动声色都宛若含情。酸酸地说着:“就知道你喜欢看美女,问问罢了。”
“美女是美女,不过我没兴趣。”周亦说着,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咯噔,不会他又误会我的意思了吧。却也没心情解释,心里揣度着,是白萍吗?既然叫白小姐,应该和李秘书的关系不亲密,可是能用得动李秘书的,不是冯子越的人还能是谁?
心又开始揪得疼痛了,为什么?我以为我能相信:他对我是认真的,他要我信他。可为什么每个女人的出现都让我无法淡定?一会儿孔令宜,一会儿白萍,也许还有其他的什么人。有种按下锅盖起了瓢的感觉。我刚刚对一个能稍稍释怀,马上又出来另一个刺激着我不算强大的自信,刺激着我对他微薄的信任。我想拼命把头钻进沙堆里,不去看,都不可以。这些人都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样让我不断地清醒。
心痛得已经感觉不到手的疼痛了。眼泪流不出来,只是疼,没有眼泪的润滑,那疼更是撕心裂肺一样。
忽然手机响了,是大学同学孟丹丹的电话,毕业后一直没联系,居然还有我的号码。接起来原来是下周要结婚,请我去吃饭。我木木然地答应了。
到家后周亦吩咐我好好养伤,下周不用去公司。我也没心情与他再寒暄。闷闷地便回了屋。
李秘书陪白小姐检查完身体会做什么呢,找冯子越汇报吗?晚上他们会一起吃饭吗?我有些忍不住,决定先声夺人,用左手艰难地给子越发了条短信:“我已回家,不用接。”
他很快回复:“好。”
一个好字,把我堵在了那儿。好是什么意思?最简短的语言就是最丰富的语言,有着无限延伸的意思。
我追问了句:“回来吃饭吗?”
很久收到他的短信:“不了。”
我冲着自己笑笑,小薇,你越来越聪明了,都学会猜故事了。
坐在镜子前,我有些失神。自己的容颜竟然这么憔悴。和冯子越又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我似乎蜕了几层皮。一点一点地情不自禁走近他,却又一点一点被他的这些艳事凌迟着。我还能坚持多久,我也不知道,艾云说我是忍者神龟,我也没想到我真的有这么大的容忍力。究竟自己的底线是什么?还是我根本就没底线?
我有些忍不住,给艾云打了个“还好吗?”
艾云的声音懒懒的:“刚睡醒。”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时说不出话。艾云听着不对劲,问着:“怎么了?小薇。”
我强忍着眼泪,竭力用轻快的语言:“就看看你怎么样。”
“能吃能睡,放心。”艾云爽朗的笑着,声音比以前温柔些了。
我想对着电话放声大哭,可我怕艾云着急,我也想问问白萍的情况,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电话那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让怀着孕的她为我来操心。
不咸不淡地聊了两句,我匆忙挂了电话,捂着嘴无声地哭了。
不知哭了多久,呆了多久,门一响,子越回来了。我一愣,抹了抹眼泪,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钟,刚到八点,今天倒是回来得还算早。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我:“今天下班早?”
“嗯。”我随口应着,脸上还是一脸的泪痕和狼狈,趁他换衣服没注意,我赶紧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水流开着,我用左手使劲地把凉水往脸上泼着。冬日的冰水,再凉些就更好了,彻底把我浇醒了才好。
抬起头,却从镜子的反光里看到冯子越正倚着卫生间的门看着我,眉头紧蹙,像在想着什么。
我懒懒的,却也不想理他,把脸擦干净走到门口,等着他给我让路。
“你怎么了?”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目光在我脸上逡巡着,有些疑惑的神色。
我有些想笑,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不幸遇到你的那三分之一憋屈了。纵然你精心掩饰得那么好,可惜我的命太衰,已经把另二位全见识了。如果万幸没有其他人的话。
我抬起左手想挡开他的手,只觉一身疲惫,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问。
子越看着我红肿的眼睛,放开了手,抽抽嘴角冷笑了一声,“你辞职了吧?”
我一愣,有些惊讶:“辞职?”
他皱着眉头:“上次不是说了吗?最多两周。你忘了?”
我想了想,他是说过“这种事,两周就足够了”。可我当时并没有答应。最近工作都走上了正轨,和周亦忙并购,跑贷款,辛苦中学了很多经验,不仅是办事手段,人情世故也学了不少,心思也稍微活络了些,少了很多书呆子气。还是蛮开心的。实在不愿意辞职。
何况下午遇到了“白小姐”,此刻便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想辞职去做他的金丝雀,等着他的临幸。
我咬咬嘴唇:“没有,我还想继续干。”
他的眉头皱紧了,声音冰的没有一丝温度:“为什么?”
我一时语塞,我不想做他的金丝雀不想等他有空宠幸之类矫情的理由说了也是白说,使劲想了想,憋出个理由:“我升职了,想再做一段时间。”
他看着我,目色阴沉,唇际上挑:“升职?”声音冷冷的,“只要周亦的职权允许,什么职位你做不了?”
我的心一凛,今天可算是体会到了他的毒舌,我有些受不住:“什么意思?”
他冷冷地看着我,唇际一勾:“你说呢?”
我一时气结,我说什么?话都让他说尽了。言下之意,我在那里根本就是去出卖色相去了,只要周亦愿意,我做什么都行?他以为我是他的白萍孔令宜?
看着他冰冷强势的样子,我憋得无话可说。默默从他身边挤出卫生间的门,转身向卧室走去。他一把扯住我的右手:“等等。”
他的力气很大,我的手一下磕在他腿上,痛得“哦”一声,差点跳起来。
他一愣,轻轻托起我的手,眼神立刻像尖厉的冰刀一般:“怎么弄的?”
故事有点长,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且也根本没心情和他解释,便大事化小简单地说:“自己不小心摔的。”
语气微微有些不耐烦,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这么说话,却没想到这样的态度会激怒他。他一把拽过我的胳膊压到墙上,眸子泛上一层坚冰,声音冰寒得没有一丝温度:“你们每天在上班还是在演戏?嗯?”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演戏?演苦情戏?可惜主角不是我,我只是那个倒霉的路人甲。可是要说到演戏,我怎么也比不上你啊。我的眼睛里泛上一层薄雾,没有吭声。
他使劲摇着我的肩膀往墙上撞着:“你说!”眸子里的神色有些碎裂。
我的头和背被磕得生疼,却丝毫不想和他交锋,只是无力地任由他摇晃着,震碎我算了,我的心早就碎得不成样子了。
他咬着牙,声音有些颤抖:“赵小薇,你想滚就直说,不要拿我当王八耍。”
我真想冲着他大吼,你算哪门子王八,我才是忍者神龟。看着他冰寒的眸子,铁青的脸色,我还是没敢大吼出去。怕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他的气势压迫得我说不出话来,也许是因为我知道的孔令宜和白萍都是我的臆测,我仍然无法说得理直气壮。
我抬起眸子看着他,眼泪流了出来,有些伤怀:“冯子越,平心而论,我如果想走,这些日子我在做什么?”虽然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后面的已经哽咽到说不出来。如果我对别人有心,何苦不图钱不图名分地受着这份煎熬?
他看着我,眸中散开的碎裂渐渐聚合,手上的动作停滞了。颓然松开手,走到客厅,点燃一支烟,靠在阳台上默默地吸着,满脸阴霾地看着我。
我站在那里,就那么与他对视着,眼泪已经流干了。目光有些空洞。
一支烟后,他看看我,语气缓和了些:“晚饭吃了没?”
我摇摇头。他订了份外卖。不一会儿饭送来了,我笨拙地拿起筷子,右手被纱布缠得很厚,弯曲起来很困难,用力又痛。龇着牙换到左手,却是左手比猪蹄都笨,连筷子都抓不牢,左手换右手,右手又换回来。眼泪不觉地掉了出来。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
他叹口气,端起我的碗,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我嘴边,我看着他,泪珠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他的声音有些艰涩:“哭什么?”
我拼命止着泪,却是越忍眼泪越多,扑簌个不停,一天的委屈,一天的心酸,现在才找到了出口般不停地倾泻,心里的那点小戾气,在他拿起筷子喂我吃饭的那一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晌我抽搭着说:“邵琦和周川闹别扭,我去劝……”
他冷冷地打断我,只说了两个字:“辞职!”
我抬眸看了看他没有温度的表情,是啊,要我辞职我没有辞职,要我离邵琦远点我却偏偏为了邵琦连手都豁出去了,我似乎总是在违抗他的命令。
可我不觉得我错了,我在北京无依无靠,我不想做他的菟丝花,我想有份工作养活自己,证明我的价值,我想为我的朋友付出一些真心,有什么错?难道就在这个屋子里,做他豢养的金丝雀,每天无所事事,等着他的临幸,才是个职业二奶的本分?
本以为,我可以和他进行些交流了,可遇到事,他仍然固执地有他的看法,而我的解释也仍然苍白无力。
我收起眼泪,倔强地推开他的手,用左手拿起勺子,缓缓地开始吃饭。
他猛地起身,没有再看我,去了书房。听到他在书房打了几个电话,我的心有些麻木,默默地把餐桌收拾好,回到卧室静静躺着。
不久之后,他也躺过来,自顾睡去。我睁眼无眠。
却是后半夜,突然他的手机响了,平日里还算柔和的铃声那刻分外刺耳。我本来就有些失眠煎熬的大脑被铃声一刺激顿时痛得像要裂开,又开始想吐。抻到床边却只是反胃干呕。
他看了眼名字,起身准备向外走。看我难受的样子又停了下来,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接起了电话。宁静的夜晚,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似乎是个女人有气无力的声音:“子越,我又不太好了。”
冯子越的声音微微有些着急:“那我让李秘书去接你,再去××医院看看。下午有事儿,没来得及问他你的情况。”
我的心有些扯得疼,××医院就是我下午碰见李秘书的地方。看来打电话的是白小姐吧。
子越挂了电话,顾不上问我怎么了,继续给李秘书打着电话,嘱咐他去某个小区接白小姐。那个小区,正是艾云查到的白萍的住址。
我再也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他的手,向卫生间跑过去。如果真的很丑陋,请不要再让我听,如果真的很恶心,请不要再让我看。
刚才的恶心劲儿已经散去了,我双手撑在洗脸池上,想吐吐不出来。
半晌,放开凉水,使劲冲了冲脸。
从卫生间出来,迎上了冯子越满是疑惑的目光:“你……怎么了?”
现在有时间关心我了?悲凉从中而来,是啊,我的身体我的精神几乎都要被你的一举一动操控了,我还能怎么样。我淡淡地说着:“我没事,胃不好。你该走了吧?”
他盯着我,待确定我脸上没有丝毫的赌气或怨恨,似乎有些失神,眉头微微蹙起:“你希望我去?”
我希望不希望有用吗?纵然我告诉你如果你去了,我会难受得像百爪挠心一样,我会心疼得如万箭齐穿一样,又能怎样?你该去还是要去。难道我要像邵琦那样哭哭啼啼披头散发拽着你别去?还是拿着碎玻璃割腕让你别去?那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我不会曲意承欢,更不会低眉折腰。只是你要去了,我是不是也该走了?这种大半夜和别的女人抢男人的事儿,有人做得出来,我却承受不来。
我淡淡笑着:“去不去随便你,我没事。”没敢看他的眼睛,我捂着胃缓缓地挪进了卧室,是捂着胃还是捂着心,我也快分不清了。
他跟着我进来,继续躺在床上。
“不去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个结果是我没有想到的,丝丝的暖意又开始涌上来。
他哼了声:“明天再去。”背对着我睡去。
我缓缓地蜷起身子,也背着他躺到天明。心未安,却也暖。
周末又无法去学车了,他早晨如常起来,只淡淡地问了句:“要去换药吗?”
我也淡淡地应着:“我自己去就可以。”
他深看着我,唇际抹出一丝笑意,却阴冷得可怕:“自己去还是有人陪?”
我的心一沉,看来昨晚他和李秘书的电话里除了聊白小姐的身体,医院的状况也一并聊了。自己还真是缺心眼。看到李秘书就该绕道而行,非蹭上去打什么招呼。
我没有吭声,也没有看他。这种解释,我累了。
看我倔强冷淡的神态,他对我微微笑了笑,那丝笑意怎么看都有种冰寒的意味,继而平静地通知我:“对了,昨晚我通知了周川,你以后不用再去上班了。”
我一愣,抬起头看着他,他冷冷立在那的样子还真像个主宰者,仿佛这天下都得是臣服的。我开始从心尖泛凉,直到全身凉彻。
我特别想冲他大喊一句,凭什么?凭什么你一个电话,就把我的工作丢了?凭什么你的一句话,就让我被打回了一无所有的原型?这个社会规则是你们定的吗?想开人就开人?想怎么玩人于股掌之间就怎么玩?
可我知道我的爆发丝毫无济于事,拼硬气,我绝不是他的对手。我咬咬嘴唇,没有回应他。既然我无力反抗,我只能用冷漠来回应,用木然来表达我内心的不满。
他像没看见我的无声抗议般,仍旧冷冷地吩咐着:“穿衣服,去换药。”
我一愣,他和我换药?那他的白小姐呢。
事实再次证明我着实多虑了。他带我在楼下的花店包了一打百合,放到了后座。粉色的花散发着浓郁的芬芳,说不上来的悲凉混着鲜花的味道侵蚀着我。认识他这么久,才知道他不是个木头,原来也会给女孩子送花。只是像他说的,可惜我不是那个女人。
医院,他拿起鲜花,吩咐我:“先等我一下。”
我下了车,像对个普通朋友般客气地笑笑:“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就行。医院清理的伤口。”说罢也不看他,蹭蹭蹭地快步往大厅走去。
他疾走两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面色有些不好看,也不说话,直接把我拽出了大厅,向住院部走去。
我有些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待上了四楼走到病房门口,我才意识到他是要带我进去看那位白小姐。这是什么状况?想到待会要见那位我见犹怜眼睛会说话的白萍,我心里就是一抖。我使劲拖住冯子越的胳膊,哀求似的看着他:“不要,我不去。”
他冷冷扫了我一眼:“为什么?”
我的眼泪快要急出来了:“你觉得合适吗?”他是觉得我没心吗?我还得进去看他们恩爱的样子?我是忍者神龟,我不是个死人啊。
“合适!”他的语气生硬得没有缓和的余地。
我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挣开他的手,眼泪忍不住出来,语气有些决绝:“你自己去。我等你。”
他看看我一脸的泪水,叹口气,指着走廊里的椅子说:“坐着等我一会儿。”
看着他走进病房,我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任泪水流着,这是妇产科的病房,住在这儿的,能会是什么病呢。白萍见了子越会很开心吧,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扑进他怀里?我有些后悔了,早知在外面也这么煎熬,真不如跟着进去。就算被他们你侬我侬的情深刺激,也比在外面想象的煎熬好。我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头痛得要裂开般。
却是没一会儿,也就十分钟,冯子越出来了。看我满脸的狼狈就是一怔,片刻,走到我身边,伸出手:“走吧,去换药。”
我无力地伸手搭上他的,脚底像被抽空一样跟着他的步子,忍不住问着:“你的朋友,没事吧?”
“怀孕了,有点儿问题,现在没事了。”他牵着我的手,像说着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
可是“怀孕”两个字却刺激着我的神经,这是什么朋友?怀的又是谁的孩子?想问问他,他却在忙着打电话联系医生,不一会儿,便没用挂号直接带我进去了。我只好把那些问题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医生是位比昨天更老的大叔,打开我手上的纱布一看,有些惊讶:“昨天没清干净吧?化脓了。”
我的心一沉,果然倒霉的总是我。便破罐子破摔地说道:“那就再清一次吧。”
医生也不含糊,虽然年纪大,动作比昨天的大叔雷厉风行多了,立马开始行动。可能是职业习惯,动作快速,却不甚轻柔,我痛得直抽凉气,大冬天身上一层接一层的冷汗。
我偷偷抬眼看了看冯子越,他随着医生划拉的动作眉头越皱越紧,觉察到我在看他,冷冷的一束目光冲我扫过来,颇有一种你真是活该的表情,我打个寒颤,没敢迎上他的目光。
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心疼、怜惜的神色,心里丝丝地开始渐凉,任手上的疼痛漫过心头,我死死咬着嘴唇,甚至感觉到了甜腥的味道,没有呻吟一声。
医生笑笑:“别看是个女孩儿,挺坚强。”
只是这个坚强的代价好大,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刚才憋着一口气全在手上,已经全身汗淋淋,要虚脱一般。医生吩咐着前三天要每天来换药。我像踩了棉花般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冯子越身后医院。
他却对我的辛苦视而不见,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着。我实在跟不上,便停下来在后面喘着粗气。
他终于停下步子,回头看着我,冷冷问着:“疼吗?”
这是明知故问吧,我倔强地扯出个微笑:“还好。”
他没再吭声,继续前行。
车向着回家的方向开着,一路他和我都没什么话。偶尔他随意地问两句,我懒懒地答着。那丝情分,在不知不觉的煎熬中,似乎渐渐地在淡漠。
忽然手机来了条短信,我翻着包包,东西有点多,医院的处方和几瓶药,更是怎么翻也翻不到。
子越随手拿起座椅右边格子里的手机拨了一下,我慌忙阻止着:“不用拨……”话音还没落,高亢的女声已经响起了:“你寂寞才找我,你情人那么多,换了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完了,我的脸顿时烧成了大番茄。表情僵在了那儿。
天,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偷偷抬眼看着冯子越,他一直紧绷的脸倒是被这个铃声震开了,皮笑肉不笑的嘴角抽着,正好前面是红灯,他索性停下来看着我,目光一丝玩味:“你怎么选个这样的铃声?”
我尴尬地笑笑,却憋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我,这个,不是流行么……”
他看看我,声音恢复了严肃,有些冷:“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我有些气结,是我想多还是就是多?我忍不住回嘴道:“也许,本来就多。”看他没有反应,又补了一句:“就像在妇产科的病房看望一个朋友,其实……”我咬咬嘴唇,想说只要不傻,都明白怎么回事。却生生地把后半句吞了回去。真的撕破脸,逼他说出现实,我还是缺点勇气。宁肯自欺欺人地猜度着,也不要他告诉我血淋淋的现实,便又改了口,“也蛮容易误会的。”
他一怔,半晌,他冷冷地憋出了句:“相信我,我和白萍,不是你想的那样。”
相信你?我怔住了,要相信吗?我心里一动,不由得脱口而出:“那你们是?”
他淡淡地回了句:“以后再告诉你。”
我有些懊恼,什么关系还这么难以说明?要我信,怎么信?便也淡淡道:“说不说都行,无所谓。”
他脸色一绷,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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