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荻邦尼受难记

邦尼被阿当接走了,我们分开大约要十天的时间,它在我左胳膊上的抓痕、咬痕依旧清晰,右手大姆指仍旧红肿疼痛,不忍分别的泪却仍在我眼眶里打转。

邦尼很聪明,它看见阿当走进酒吧叫声就变了样,并且找了个自认为很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

我说:“邦尼,我过段时间就来接你。”

它看看我,再看看我背后的阿当,很不开心地说:“喵~”

在我听来,它是在说“不要”。

我把伤口亮给它看,“邦尼,你看,你把我咬伤了,手指也肿了,这段时间不能照顾你,等我伤好了,我就来接你。”

它很认真地看看了我的胳膊,不再吭声。

那是一个清静的夜,客人不多,一个年轻的T围着邦尼转,她和我一样都是爱猫的人。邦尼胆小,看见有人靠近它便东躲西藏,最后跳上一把高椅子。我正想伸手把它抱起来,让年轻人摸一摸,不料,邦尼突然跳起来,伸出尖爪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并且一口咬了下去,我大叫着,用右手扯它,它又不顾一切地咬了我的大姆指。

几条细而弯曲的鲜血,从胳膊上流下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受伤了,邦尼闯祸了,小荻会惩罚它吗,会把它送给别人吗?纷乱的念头在冰凉的水冲击着伤口时,无情地折磨着我,让我感到沮丧和懊恼。如果我坚持给邦尼带脖圈,如果我没有那一时之仁,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邦尼有皮肤病,发作起来奇痒难忍,这使得它常常发疯一般地啃咬自己的后腿。我每天给它抹药,还网购了脖圈,一段时间后,原本被它咬得红肿糜烂的后腿,肤色变得正常,只是毛还没有长出来。猫或狗带了脖圈都是可怜的,望着你的眼似乎在恳求着自由。我不忍心,常常在自认为安全的时候,取下脖圈。那一晚,它想咬的并非是我,而是它的后腿。

那晚,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小荻坚持让我当晚打针,我乖巧地听从她的安排。我医院,得知没有狂犬疫苗,又医院,仍旧没有。我想处理一下伤口,第二天再打针,小荻却固执医院。我嘟嘟囔囔,满心牢骚,却不敢违背小荻的决定。凌晨的华西急诊科,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我量了血压,挂了外科的号,和小荻走进就诊大厅。

外科急诊只有一位带着口罩的年轻男医生,他肩负着开票、计算费用、给病人处理伤口的重任。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手里拿着大堆单子严肃地申明,如果再不给他父亲处理糜烂的伤口,就会有生命危险。一位表情凝重的女子,在我前面焦急地等待。一个母亲走过来说,医生啊,看看我的娃吧,他被烫伤了,没法睡觉,我们是从双流赶过来的。我觉得奇怪,诺大一个双流县城,连烫伤也处理不了吗?年轻医生和每个人都说上几句话,速度极慢地敲打着电脑,寻找查看病人的资料。我们站了大约半小时,也没有看见他处理任何人的伤。我明白,他实在是太累了,能多坐一会是一会,这些病人家属嘴里要命的伤,其实是没什么要紧的。我说服小荻离开了华西,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医院,得知一个意外的信息,医院(医院)有狂犬疫苗,且24小时收治病人。此时,已经绝望的小荻仿佛看到了黎明的曙光,赶紧打了车带我前去。医院果然专业,不用挂号,直接查看伤口,对症开单。我两只手的伤口用专业设备分别冲洗十五分钟。半个小时的冲洗,打湿了我两条裤腿,小荻捏着冲洗龙头,紧张得似乎我今夜就要死去。最后,左右胳膊分别打了针,按医嘱坐了半个小时方才离去。

小荻一夜没有睡好,恶梦不断。第二天,她说,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呀,你爸你妈怎么办,我怎么办?我听了万分惭愧,脑海里不由出现自己得了狂犬病,狼狈而死的情景。

小荻又带着我去打针,这次要打破伤风针。医院可以打,结果不能,医院,皮试过敏,又无进口针药,只得再次打车去医院,仍无进口针药。医生说,医院看看,听说那里有进口针药。于是又打车。我在车上很是纳闷,为什么进口针药就不用做皮试呢?兜来转去,终医院,在医生的怂恿、小荻的坚持下,我不仅打了进口破伤风针,还打了狂犬疫苗血清蛋白。

我很愤怒,在医院里走来走去,嘴里做着无望的抵抗,小荻不理睬我,拿着单子跑来跑地忙碌。称了体重,斤,这种血清蛋白竟是按体重来用药的。针管很粗,我闭了眼不看,小荻躲在门外也不看。在三个伤口处打了三针,疼痛无比,我像个受刑的勇士,没有叫喊,旁边还有一个老人和一个美女在输液呢!但我说话了,我说:“医生,你轻点啊,我几十年都没有打过针了,你轻点啊!”最后,又在屁股上打了破伤风针,还好这一针不痛。

小荻难免唠叨,说当初就不应该收养邦尼,还说要把邦尼送人,我听了就泪水汪汪,心里做了深刻的反省。我爱邦尼,这一点是无疑的,但爱要有正确的爱法,比如,它有病,就应该坚持带脖圈,不应该因为我的心软而时带时不带。被它咬了之后我才明白,它痒得有多难受,它咬自己有多狠,我的一时之仁害了它,也害了自己。小荻这几日的心惊肉跳、寝食难安也是我给害的。

最后想了个折衷的办法,让阿当把邦尼接到她的一号宠物馆住一段时间,这期间由她给邦尼抹药并照顾它的饮食起居,我想,分开的这些时间里,大概能缓解小荻害怕和紧张的情绪。我在网上了购买了三层的猫别墅,以后邦尼就能快乐地生活在它的别墅里了。

每天,我要用碘伏喷抹三次伤口,平生第一次吃这么多抗生素消炎药。其实我很怕死,看了说明书上有可能出现的副作用,就时时幻想副作用出现在自己身上。幸运的是,这些幻想都没有成为现实,到今天为止,药没了,我也不用再吃了。邦尼不在酒吧的这段时间里,我确实轻松了很多,用不着每天下午去给它喂食,擦身、抹药,但我知道,它一定思念着我,思念着自己的家。等它回来,我还会告诉它,我很爱它,永远不会抛弃它。

前两天,我终于弄明白了邦尼的身世。它小时候是街边的一只流浪猫,有一日出了车祸,尾巴断了,连肠子都翻了出来,一个好心的外国医院,并在它恢复健康后收养了它。大概在一年后,这个外国人和他的中国妻子离婚了,他把邦尼送给朋友代养,说回国一段时间,等再来中国时接邦尼回家。最后的结果是,他没有回来,而邦尼在流浪动物救助站等待新的主人。邦尼等到了我,我知道它不相信人类,但后来它非常信赖我。

人类常常因为自己的错误去惩罚比自己弱小的动物。比如,因为我不明智的心软,邦尼面临再次被遗弃的可能,再比如,为了几百元去逃票,让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而被无辜打死的老虎,还有那满街的流浪猫、流浪狗,不都是因为人类的过错造成的吗?至于那些虐杀小动物的人,已不属于心理健康的人类,迟早会做出伤害同类、伤害社会的事情。

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给邦尼买的猫别墅已经寄到了成都,小荻让我安心地呆在家里,她去提货。小荻真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可爱的女人,她虽然为我担心,却绝不会随意丢弃邦尼或任何一只我们收养的动物。感谢上天让我遇到这么好的女子。

我爱邦尼,这次的不幸的事件让我成长了很多,懂得了很多。

我爱蛋蛋,有它陪伴的这十几年,给了我无数珍贵温馨的快乐。

我爱猫,因为它冷漠的眼,在黑夜里发出灿烂的光!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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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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